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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S01E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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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縱回了家。

監控視頻還有一部分沒看完,只剩下鄭湃出事當天的那部分。他了解過鄭湃自殺當天的行動路線,所以看起來極快。

清早,鄭湃從宿舍裏出來,跟往常一樣出操,然後去了食堂吃早飯。後來,他去了教學樓。但早上只有一節課,在十點到十一點四十之間。但九點和十點之間,鄭湃也在教學樓裏。

焦縱看了教學樓的監控視頻,發現鄭湃先是去了輔導員的辦公室,後是去了他畢業導師的辦公室,還去了一趟校長辦公室。但是每次只待了十分鐘左右,而且校長並不在辦公室裏。

然後,鄭湃神色平靜地去了教室,安安靜靜地上了一節課。

下課後,他隨著人群走出來,走向了樹人樓。從他離開教室的那一秒,到他從樓上跳下來的那一刻,他的臉色始終平靜。

但平靜之下,掩蓋的是鄭湃心中的絕望和無能,還有懦弱。

焦縱心裏其實非常看不起鄭湃的這種做法。自殺本來就是弱者為了逃避才選擇的道路。說起來是因為無能為力,所以才選擇這條路,死前卻盲目地發出數封郵件,期望引起重視。這種愚蠢的方法怎麽可能會使別人放在心上,說不定還以為是垃圾郵件。

再者,他自己都放棄了,那麽那些素不相識的人又憑什麽為了他一個微不足道的陌生人跟只手遮天的曹家對著幹,嫌自己活得太一帆風順麽。

坦白說,如果這不是任務,那麽他不會這麽費心神地去管這件事。

將最後一點素材剪輯出來,帶著一臉冷漠的焦縱終於擡起頭。

安靜了大半天的13B蹦過來提醒他:“粽子,吃飯啦!”

於是,焦縱拿手機點了外賣。

等待外賣的過程裏,他在陽臺上站了會,感覺被電腦荼毒了一上午的眼睛終於被拯救了。

門鈴響了。

13B自告奮勇地開門。門外的男人模樣溫和氣質好,正笑瞇瞇地低頭看著他。13B搖了搖尾巴,大聲吠吠:“粽子,警察來啦!”

李佑笑了下,伸手揉了揉13B的狗頭。

焦縱正好從陽臺回到客廳,擡眼瞥向李佑。他嘴邊習慣性地揚起淺淡的笑:“請問你找誰?”

“請問是方邢方先生嗎?我是鷺江警局的李佑。”李佑將警員證遞到他眼前,說:“關於鄭湃,我有幾個問題想跟你了解一下。”

“我和鄭湃認識不久,恐怕無法回答李警官的問題。”

李佑道:“只是幾個小問題。我可以進去嗎?”

焦縱笑容不變:“當然可以。”他客氣道:“李警官喝點什麽?”說罷,跟又想起什麽似的,又說:“抱歉,我這裏好像只有白開水了。”

“白開水挺好的。”

須臾,焦縱端著兩杯茶出來,遞了杯給李佑。他在李佑對面坐下,問:“李警官想問什麽?”

李佑捧著茶杯沒喝:“方先生,你和鄭湃是怎麽認識的。”

“網上認識的。”

“可以說得具體一點麽?”

“鄭湃曾給我發過郵件。”

“什麽郵件?”

“是鄭湃的私事,不方便透露。”

李佑換了個問題:“他上一次給你發郵件是什麽時候?”

“五天前。”

“記得這麽清楚?”五天前是鄭湃自殺的時間。

“那天我辭職。”

“工作出問題了麽?”

“不想幹了。”

李佑將話題又扯回來:“鄭湃有跟你談過他的學校生活麽?有沒有提過他的畢業設計?”

焦縱擡頭掃了眼李佑,這是他給李佑的第一個正眼:“沒特意提過。他只說他的第一稿不小心丟了,後來沒辦法,只能重新再畫一稿。”

“除此之外,他還說過什麽嗎?”

“他說,他變成鬼也不會放過那些逼死他的人。”焦縱保持著職業性假笑,問:“李警官還有問題嗎?”

“暫時沒有了。”李佑道:“之後方先生若是有新發現,請一定要聯系我們。”

由於李佑已經站起來,焦縱也跟著站起來。他見李佑這般執著,忍不住略帶嘲諷:“李警官,你們真的能查清鄭湃自殺真相嗎?”

李佑看著他,眼神篤定:“能。”

“是麽?”

“如果方先生願助我們一臂之力,我相信,真相遲早會大白於天下。”

李佑笑看焦縱,目光柔和似水。焦縱卻覺諷刺,嗤笑道:“那就提前祝賀李警官心想事成。”

送走了李佑沒兩分鐘,焦縱的外賣到了,他囫圇吃了幾口便拿上鑰匙出門了。

鄭湃父母被他送去學校到現在也沒有聯系他,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焦縱一邊走一邊給人打電話。

他手裏有一家小媒體的記者聯系方式,在將鄭父鄭母送去學校後,他便通知了對方。

電話很快被接聽。

“那邊情況怎麽樣?”

“你在哪裏找來的鄭湃父母,可厲害了。他們早上沒鬧,快十二點,人多了才開始鬧,還死賴著不走,一定要討個說法。驚動了保安之後也不怕,真是橫的怕不要命的。”

記者輕快的聲音從另一端傳過來,充滿了嘲笑和輕蔑。焦縱無聲嗤笑,傻逼記者!

他上鷺江大學論壇翻了一圈,果然有不少人都在實時轉播鄭湃父母在校討說法的事情。他想了想,給黑客發了條信息,又將他剛剛剪輯過的監控視頻片段發過去。

兩分鐘後,鷺江大學論壇出現了一個新的置頂的帖子,帖子裏沒有廢話,只有一句:鄭湃自殺前曾與多位教職工單獨見面,他們在聊什麽?

這句話的下面有一段視頻,就是焦縱剪輯過的那段視頻。

從焦縱的家到學校不需多久,焦縱短暫地休息了會兒,下了車又是一副隨便剛的模樣。

走在路上,他隱隱約約聽見不少人在討論鄭湃父母正在教學樓下鬧事的事情,還討論鄭湃究竟有沒有抄襲。

焦縱便又給黑客發了條消息,讓他將視頻發到個人手機裏。

13B看著他的操作,忍不住小聲說:“粽子,你笑得也太嚇人了。”它沈默了會兒,又問:“這些證據真的能幫到鄭湃嗎?”萬一沒幫到,鄭父鄭母豈不是要傷心死!

“能的。”焦縱安慰他,卻沒他想得那麽深。

他的任務是“幫助鄭湃,懲戒抄襲者”,這種沒有具體界限的任務很難把握住度。幫到什麽程度才算幫到了,懲戒到什麽程度才算懲戒到了?

但焦縱不太在意,因為他就是沖著搞死曹尉去的。

鄭湃父母鬧事的地方圍了一圈又一圈的學生,即便有保安在趕人,也沒什麽學生離開。包圍圈的中心是鄭湃父母和鄭湃的導師及教導主任。

記者在包圍圈裏,一直偷偷地拍著現場的情況。其實就算記者不拍,也有不少學生拍下了這熱鬧的一幕。

焦縱擠到最裏面,瞥見了小五也在學生堆裏,只是眼神冷漠。他笑了下。他總覺得這個學生挺有意思的,看著對什麽事都漠不關心,偏偏給他最多幫助的就是這個小五。

再擡眼,他忽然跟人對視上了。

李佑也在這裏。

焦縱微微皺眉,隨即沖對方禮貌地笑了下。之後,他便盯著教導主任和教授。

下午一點鐘整,時間到了。

焦縱瞥見教導主任從褲兜裏摸出了手機,他看了半分鐘,忽然臉色大變。隨即,他附在教授耳邊說了什麽,教授的臉色耶變了。

時機剛好。

焦縱推了把記者。記者踉蹌一步,變成了站到鄭湃父母和教導主任中間。

李佑也註意到了教導主任的小動作,他下意識看了眼焦縱,這才回頭去問教導主任:“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嗎,老師?”

教導主任嘴硬:“沒事。”他厲聲道:“李警官,這兩個人賴在我校不走,損壞我校形象,於我校造成了很嚴重的影響,請你立刻將人抓走!”

“你放心,我們就是來了解情況的。”李佑溫和道,卻沒有將鄭湃父母帶走的意思:“這兩位家屬說鄭湃的死是學校造成的,你可以說一說嗎?”

“鄭湃是自殺,與我校沒有任何關系!”

鄭母瞬間悲痛欲絕,哭道:“是你們害死了他,怎麽能說沒關系!你們如吸血鬼一般,枉為人師!明明是那個有錢有勢的偷我家小湃的作業,你們畏懼權勢,不僅不幫我家小湃,更是助紂為虐!你們這群吸血鬼!你們這些劊子手!你們不得好死!”

“你胡說什麽?!本來就是鄭湃抄襲了別人的作品,還想反咬別人一口,簡直就是貪得無厭!”

鄭母鄭父被氣得臉色鐵青,偏偏鄭父又不善言辭,只能道:“你們會遭報應的!”

鄭母也道:“你們這群吸血鬼,會遭報應的!老天有眼,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家小湃也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教導主任聯想到剛剛收到的視頻,臉色又白了一分,轉臉與李佑道:“李警官,你還不將這兩個無賴抓走!”

記者這時候見縫插針,舉著話筒追問:“請問您是鄭湃的老師嗎?這兩位是鄭湃的父母嗎?他們所言是否屬實?鄭湃的作品是否被人偷走抄做己用?你們為人師表,是否真的包庇了偷東西的人?是否因為對方有權有勢而迫害鄭湃,使得鄭湃不堪屈辱,憤懣自殺?請您回答我的問題!”

“本校任何在職人員都不會做出迫害學生之事!你身為記者,該謹記自己的職業素養,實事求是!”他扭頭大聲道:“保安!將這些記者攆走!”

“那請問鄭湃出事當天在他的教授、輔導員和校長辦公室裏做過什麽、說過什麽?”記者將話筒換了個方向,懟到教授臉上:“請問您當時對鄭湃說了什麽,才導致他心灰意冷、憤然自殺?”

教授臉色非常不好,但依舊故作鎮定:“鄭湃只是跟我請教了幾個學術上的問題,並未涉及其他。”

“那麽您能以您的職業生涯、學術前景做擔保,您並未對鄭湃有過任何惡言相向嗎?”

教授一時不知該怎麽回,好在教導主任又插嘴了:“保安!警察!人呢!給我將這群鬧事的都攆出去!”

記者依依不饒:“您為何避而不談此事?您是無話可說所以惱羞成怒了嗎?請給我們一個解釋!”

李佑掃了眼一直緊密關註著的焦縱,後者註意到他的視線後腳下動了動,站到鄭父鄭母的身前,吸引了眾人的註意力。

記者將話筒對準了他。

就著話筒,焦縱對著鏡頭道:“我是鄭湃的朋友,我相信鄭湃不曾做過泯滅良知的事。所以,對於鷺江大學指控的關於鄭湃抄襲該校學生曹尉畢業設計一事,我將保留訴訟權。”

他看向鄭湃的教授和教導主任,一字一句道:“二位老師不必擔心我會屈服於權貴之下,也不必擔心我手中證據不足。請轉告貴校學生曹尉,這場沈冤不昭雪,不罷休!”

李佑見他眼色深沈,忍不住輕笑。

作者有話要說:

我第一次讓攻受五章了才正式對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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